今晨友人T談起他1976年左右,在台大數學系修課的往事。剛剛我回了訊。想想把回訊增補幾句話,公開給大家參考,也許有點意義。
Dear T,
你太客氣了,教書是我的本份,我靠此維生。是你自己的努力與才能,譲你度過挫折。
1964年我大四時也二分之一,差點被退學。
我特別注意學校僵硬的制度,會犧牲很多有才能的年輕人。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在蘇黎士當研究生時,還被 Minkowsky 視為懶蟲,不給他及格。當時年輕的愛因斯坦很感挫折。
Minkowski 是一流的數學家,很多年後,Einstein 做廣義相對論,是從Minkowski 與Riemann 的工作,找到描述彎曲時空的方法。反之,Minkowski 言談間也變得欣賞愛因斯坦的工作。1907年,他客氣的寫了信給Einstein,要索取Einstein的新論文。他們彼此都看走了眼。(見下註*)
講這故事,是希望教育者不要太相信自己對人的判斷,尤其對於年輕人。教育者很少有人好好想過這些根本問題。
我一直認為,教育者的唯一任務是教給孩子們好的東西,此外無他。
評鑑學生分類學生,不是教育者的責任。那是文憑社會賦與教育者做篩選的額外工作,以方便社會靠一張紙用人,節省試用的成本。(不直接看應徵者的才能,而只看文憑。)
可是這份額外的工作,經常違反了教育者真正的任務:教給孩子們好的東西,讓他們得到最大的內在發展。
我年輕時偶而也會犯錯,沒有完全想清楚這件事。越老越確信這樣的想法。
/黃武雄 2015/08/15
註* 參見Galina Weinstein談這段故事的文章;十多年前讀過一本愛因斯坦傳,把這段故事寫得極為有趣,有中譯本,只是書早已外借,不記得作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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