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6日 星期六

談"哈佛近三分之一的新生都是校友子女" (彭博商業周刊)

【即時頭條】哈佛近三分之一的新生都是校友子女
《哈佛深紅報》(Harvard Crimson)發表的一項新調查顯示,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近三分之一的新生都是「關係戶」。
每過那麼幾年,父母、祖父母或叔叔嬸嬸曾在同一所精英院校就讀的學生佔比問題都會被重新拎出來,證明招生體系歧視貧困學生和少數族裔學生,社會制度更看重血統和金錢而非資質,國家已無通過努力上升的空間。這是很荒謬的。
對私立大學來說,錄取那些親屬曾在同一所學校就讀的孩子無可厚非。作為把大學做強的策略,此舉具有重大意義。
哈佛的「關係戶」可以輕鬆填滿整個新生班級。如果像《哈佛深紅報》那樣,把叔叔嬸嬸、祖父母和兄弟姐妹上過哈佛的人也算上,那麼每一個30年前畢業的校友背後都有十幾號「關係戶」。而這其中有不少人完全能夠滿足修讀哈佛新生課程的要求。
第二,2017年秋季最有資格進入哈佛的高中畢業班學生中,許多人也恰好是哈佛校友子女。坦率地說,他們中許多人同時也是耶魯(Yale)或阿默斯特(Amherst)校友,但道理還是一樣。在美國,績點和SAT分數最高、申請書寫得精彩、履歷表上填滿各種有趣課外活動的孩子同時可能也是精英大學畢業生的子女。
至於是否應以這些標準來決定錄取與否,是否還應考慮其他因素(或使其取代現行標準),你可以提出異議,但這是默里 (Charles Murray)在關於美國「大分層」現象的著作中表述的看法。教育程度高的人會與教育程度高的人結婚,他們的子女教育程度也高。
這是社會的問題,而不是哈佛的問題。在許多公立學校,窮孩子已無法再像他們的祖父母那樣獲得良好教育,這一現實到申請大學時也不太可能有所改觀。如今美國富人和窮人的家庭結構已經截然不同(而只有一種結構有可能培養出經濟上自立的孩子),這種現實不是常青藤聯盟(Ivy League)的招生人員有能力改變的。
對精英大學的迷戀讓我們相信它們是有魔力的。一紙哈佛錄取通知書就像《查理和巧克力工廠》中Willy Wonka的金獎券一樣。它能把你帶進門。但一旦進了門,將有一系列考驗來決定你能否成為贏家。
當然,很多大學都能讓學生獲得優質教育。比方說,機會均等計劃(Equality of Opportunity Project)近期一項研究發現,在促使處於收入分佈後五分之一的學生進入前五分之一方面,皇後學院(Queens College)在所有院校中排名前百分之一。
真正讓人不滿的並不是精英院校錄取符合條件,同時又恰好是校友子女的學生,而是它們為錄取校友子女而降低標準。既然它們願為這些被寵壞了的白人富家子弟網開一面,為什麼不能也為少數族裔網開一面呢?它們難道不應該錄取後者嗎?
然而,那種大多數「關係戶」都是差生、完全是靠拼爹進好大學的觀點早已過時。埃斯彭沙德(Thomas J. Espenshade)和雷德福(Alexandria Walton Radford)在2009年出版的《不再隔離,但尚未平等》( No Longer Separate, Not Yet Equal)一書中寫道,在過去10年裡,精英大學在評估申請時會給予黑人申請者相當於310分的SAT加分。西班牙裔申請者和「貧困」的孩子獲得了130分的加分。「勞動階層」孩子有70分加分,而「中上階層」孩子則有30分的扣分。
兩名作者發現,「校友親屬身份與錄取結果之間有正關聯,但在統計上不具顯著性」。其他一些研究則認為對分數的影響在20分左右。在這場爭論中受到不利影響的是亞裔,他們擁有校友親屬的可能性比白人小,而且不符合一些大學對族裔多元化的界定。他們要多出140分才能被錄取。
哈佛大學2010年一項針對30所精英大學的研究發現,「關係戶」申請人的SAT分數其實略高於申請者總體的SAT平均分。換句話說,並沒有證據顯示精英院校為取悅家長(或者說金主)而錄取不合條件的孩子。
不過,對許多學校,尤其是那些排名較為靠後的學校來說,還是有很多有力的理由促使它們錄取不太符合條件的孩子。首先是財務方面的考量。2010年一項研究發現,校友親屬優惠政策與校友捐款額之間並無因果關係,但這顯然並非問題的全貌。
兩位作者指出,「控制財富變數之前……結果顯示採取校友親屬優惠政策的院校校友捐款額確實要高得多。」他們的結論是,校友親屬優惠政策「能讓精英院校在選擇時傾向它們自己的富有校友」。
確實,在父母一方或雙方畢業於哈佛的新生中,近一半家庭的收入超過50萬美元,收入低於4萬美元的家庭僅佔1.4%。
但那又怎樣呢?私立學校需要錢,富有的捐款人能夠確保讓學校提供大量經濟支援,錄取時不考慮經濟條件,或者為收入低於某一水平的家庭免除學費。在哈佛大學,獲益者包括許多中產甚至中上階層家庭。
沒錯,我對大學那些愚蠢的花錢方式向來是予以批評,但如果想確保新生班級中其他三分之二學生的支出不超出他們的負擔能力,就得有人出錢。
我在哈佛剛上大二時搬進了亞當斯堂(Adams House),當時我室友的父親做了自我介紹,並隨口告訴我他是「亞當斯(Dougie Adams)的直系後人」。我禮貌地笑了笑,但我可以看到我室友在屋角露出尷尬的表情。我不知道他們給學校捐了多少錢,但看到女兒在傳承悠久的家族傳統,他肯定是倍感自豪。
這又有何不妥呢?私立大學不僅僅是重塑美國社會結構的引擎。它們是生意。在商業上,一點點品牌忠實度便可以走得很遠。撰文/Naomi Schaefer Ri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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