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梁永安先生就跟我談過關子尹先生和他的這本感人之作....教我心醉--教我心碎 (關子尹):
其中有這段關子尹夫婦 再見東海
再見東海
往事重溫的第一次雖然是一種感情上的挑戰,但我們並非只採取守勢,許多情況下我們還是會主動的去揭開一些記憶,因為這個過程儘管痛苦,但痛苦過後,卻又會帶來釋放的感覺。記憶中我們最「壯烈」的一份經驗,便是夫妻二人重訪台灣的東海大學。
我 們一家人對東海大學有說不盡的一份感情。首先,東海是我完成學業後取得第一份教席的大學,如果我此生稱得上是一位好老師,則這一切都要從東海說起,因為我 直到今天為止教學上的嚴肅態度,都是在東海養成的。但最重要的,是翰貽曾在東海渡過了極為快樂的童年,就單憑這一點,東海二字已經和我們的生命牢不可分。 自離開東海以來,我自己雖曾因學術活動的便利回去過,但和家人舊地重遊卻一直未嘗如願。兒子離去後,重返對我們意義深厚的東海,更成了「畏途」。但是,由 於我們在東海留下了許多美麗的回憶,和一些未圓的心願,重訪東海校園一直是我們夫婦的一樁心事。光陰荏苒,這一個心願在兒子離世五年以後才終於達成,而且 這是內子所作的決定。我為了達成她的(也是我的)心願,在很倉猝的情況下聯絡了台灣中央大學哲研所的李瑞全主任和當時東海大學哲學系的陳榮波主任,分別安 排了於 2001 年 12 月 15 及 17 兩天回到東海及到中央作演講。在各方安排下,不越數日,台灣之行總算是「出師有名」。瑞全和我,是皇仁的校友、中大的同學、東海的同事、後來更再於中大共 事;他和夫人碧坤是我們在台灣那幾年最親近的朋友,更是我們夫婦之外對翰貽照拂最多的人。瑞全和碧坤對翰貽的疼愛,是翰貽在東海美麗的童年不可缺少的因 素。
我們重遊台灣那幾天,瑞全除了自己上課和主持我在中央的演講外,還帶我們暢遊鶯歌和九份,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和碧坤一起陪我們夫婦到台中重返東海校園。
甫 踏進闊別多年的東海,我們兩顆心便馬上緊繃起來,由於演講排在黃昏之後,我們入住了賓館,便和瑞全夫婦迫不及待地到校園中蹓躂。印象中那天的天氣因為陰 冷,本已帶有幾分淒迷,東海校園雖然美麗如昔,但對我們夫婦倆來說,卻已「物是人非」。我們一行四人,沿著大路東行,越過了東海有名的小教堂、校長公館、 陽光草坪,再走到以前我們家住的學人宿舍一帶。路上我們雖拍了幾幀照片,卻很少說話,心事重重的我們,連步履也顯得特別沉重。走著走著,便是往昔和翰貽常 來玩耍的牧場和東海湖,我執著妻子的手,千般滋味,似乎蘊勢待發。瑞全大概明白我們真正的心意,帶著我們拐了兩個路口,終於到了翰貽曾就讀過的東大附幼。
那 時學校尚未放學,但見一行行的班房井然依舊,操場裡,院落中,偶爾幾個老師帶著小孩穿梭走過。我們宛若回到十幾二十年前的光景,側目看見幾株翰貽小時曾拍 過照的矮樹,剎那間翰貽的身影好像就在我們眼前一樣。就在這一刻,內子終於按捺不住早已澎湃的情感,失聲地痛哭起來,我本想去安慰,但說不到兩句,終於自 己也崩潰了。瑞全夫婦二人大概已心裡有數,趕忙分別給我們好好安撫。不過,這樣意想不到的「奇景」,終於驚動了東大附幼的校長陳清香老師,她自碧坤口中知 悉了我們這幾位「不速之客」到訪的原委,便特地走過來摟抱著內子好言安慰。那天黃昏,我如期作了演講,大概因為當天動了「真氣」,那次演講對我來說並沒有 平時的動聽,不過,東海諸君大底沒想到,我這位稀客此行除了演講外,還達成了更重要的心願──就是又突破了不堪回首東海的這一個心障。轉眼間五個年頭又過 去了,近日內子又嚷著要回台灣和東海走一轉,說要讓女兒認識一下哥哥如何渡過童年云,如果真的成行的話,且看這將又是怎樣一番境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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