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大學退學生都應該討論：阿立與愛滋的隱喻；德行未達標準?

蘋論：阿立與愛滋的隱喻

2016年08月23日

阿立，一個4年前因感染愛滋被國防大學退學的年輕人，在總統與行政院長的關心下，國防部終於有了正面的回應。表面上看來這是一起個人事件，其實是社會整體人權關照的指標，以及社會對愛滋知識缺陷的問題。

校方假關懷真羞辱

《聯合晚報》專訪阿立直指此案的本質是「歧視」。阿立說，歧視「讓我只能趴在原地」；事件曝光後，愛滋的道德隱喻和周圍的氣氛讓他感到莫大壓力，從4月開始打強心針，現在「一次要打三倍以上的強心針」，報導越多壓力越大，心裡的痛會一直往裡鑽。
他譴責學校長官的關懷都是假的，長官輪番約談就是要他退學；而最大的屈辱就是肩章被拔掉的時刻；他還說，政戰主任對他的人格侮辱到達極點，因此他要求歸還薪資，還要精神賠償，也呼籲衛福部一定要開罰國防大學，否則歧視會重演。
軍中對傳染病非常敏感，歷史上很多決定性戰役的敗方，是被傳染病打敗的。拿破崙部隊在北美的慘敗就是敗在黃熱病。國防大學對愛滋會如此反應無可厚非，只是校方應該先就教於醫生（不是有國防醫學院嗎？）再決定對阿立的態度，才是科學又正確的處置方式。
新的醫學知識明白顯示，愛滋只會經由交換血液、體液傳染，傳染力很弱，一起吃飯、泡澡、游泳、共用餐盤、馬桶墊、毛巾等都不會傳染。即使被感染到，現代醫療方式也可有效遏制，甚至治癒。湖人前球星魔術強森感染愛滋已經25年，經過治療，不但健康如昔，還活躍於籃球界。 

疾病竟成道德審判

最讓病人內心創痛的不是疾病本身，而是疾病的隱喻。譬如數千年來西方人把痲瘋病患看成被魔鬼入侵並遭上帝拋棄的隱喻。愛滋剛出現時，也被人看作是淫邪的報應與懲罰的隱喻。就如蘇姍．桑塔格（已逝的美國女作家）所揭示的，疾病一步步被隱喻化，從「僅僅是身體的一種病」，轉碼成一種道德批判或政治態度。
疾病隱喻曖昧地表達我們的道德情感和態度，並做出道德評價，顯示出個體與社會之間深刻的失調，它和人性的異化（歧視）以及苦難的悲愴聯繫在一起，都指向社會壓抑與焦慮的偏執。疾病本身也不再是單純的疾病，而是一種道德、政治乃至於其他的審判。這才是阿立受創最深的部分。

有鄭捷的案例，所以標題是我的建議。

國防大學 逼退愛滋生罰百萬

禁上游泳課 衣服分開洗 罰金創新高
2016年08月16日

【蔡明樺、王烱華╱台北報導】原就讀國防大學的阿立（化名），二○一二年確診染愛滋後在校備受歧視，隔年遭退學，衛福部疾管署經專家會議討論，擬對歧視愛滋病患的國防大學開罰一百萬元，可能是國內首宗因歧視愛滋病患就學開罰案件，罰金將創史上新高。國防大學昨堅稱從未歧視愛滋病患，阿立遭退學是因年度德行成績未達標準。
國防大學開除愛滋病學生可能挨罰一百萬元。圖非當事人。資料照片

依《人類免疫缺乏病毒傳染防治及感染者權益保障條例》規定，愛滋病患人權應予尊重保障，不得有歧視和拒絕就學、就醫、就業等情況，違者處三十萬到一百五十萬元罰鍰。疾管署統計近三年共五案因歧視愛滋病患挨罰，包含歧視就業三件、歧視就醫兩件，共罰一百二十三萬元。


罰就學歧視首例

疾管署副署長周志浩昨指，阿立在校期間被要求餐具、衣服與其他學生分開洗，不准上游泳課等，國防大學雖堅稱阿立遭退學是品德問題，但經愛滋病防治及感染者權益保障會討論，專家認定阿立遭退學是歧視愛滋行為，建議依法開罰一百萬元，可能是首宗因歧視愛滋病患就學開罰案件。
周志浩強調，國防大學行政處分書已簽報至衛福部，待部長林奏延簽准即可開罰，但疾管署不放棄溝通機會，希望能為校方、當事人創造雙贏，如讓阿立復學是選項之一，目標是防愛滋歧視而非開罰。

求職不順盼復學

阿立退學後由愛滋感染者權益促進會社工張正學輔導，他昨轉述阿立求職不順，最大心願是返校復學，畢業後能否分發擔任軍官則不敢期待，肯定疾管署做法，也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名遭歧視退學的愛滋學生。
衛福部受理阿立退學申訴案後，前年要求國防大學三個月內讓阿立復學，該校不服提行政訴訟，台北高等行政法院以衛福部非教育主管機關，無權撤銷退學處分為由，判衛福部敗訴，疾管署不服判決上訴，現仍在二審審理中。

辯德行未達標準

國防大學回應，阿立遭退學是因德行成績未達標準，校方從未歧視愛滋病患，程序皆合法。愛滋感染者權益促進會秘書長林宜慧認為，該校迄今仍不承認歧視，籲法院勿再當歧視愛滋幫兇，點名疾管署早該依法開罰。
疾管署長郭旭崧預定下月退休，被問及會否在卸任前開罰國防大學，他強調防愛滋歧視是該署一貫立場，與個人去留無關。疾管署發言人楊玉玟補充，行政機關須在案發三年內完成裁罰，換言之若十月十日前未裁處國防大學，將來就不能再以同條例開罰該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