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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加劇中國高校畢業生就業難題

Stu Woo

3月12日，上海的同濟大學門口的保安。圖片來源：ALY SONG/REUTERS

新冠病毒疫情使中國日益增多的高校畢業生的就業形勢變得更為嚴峻，這讓那些認為穩定就業對維持經濟和社會秩序至關重要的中共官員面臨更大壓力。

預計今年中國應屆高校畢業生人數接近900萬，為近十年來畢業生人數最多的一年，他們也將成為近年來就業最難的一批高校畢業生。甚至在疫情爆發前，中國經濟放緩就已導致白領階層的就業機會減少。

22歲的金舒是北京的一名學生，她1月份時接受了當地一所補習學校的助教工作，但上個月該補習學校關閉後，她就失去了這份工作。金舒說，這場疫情「就像一團迷霧，我們完全不知道前路會怎樣」。

受疫情以及為防控疫情而採取的大規模封鎖和停產措施影響，中國2月份城鎮調查失業率創下6.2%的歷史新高。而此前多年，儘管經濟形勢起伏不定，官方公布的失業率都基本穩定在5%左右。

荷蘭安智銀行駐香港首席經濟學家彭藹嬈(Iris Pang)稱，到今年年底，中國城鎮失業率可能升至高達10%，但地方政府也許會採取刺激措施，以防止情況進一步惡化。

她表示，「他們不希望失業數字看起來太糟糕。」

安信證券股份有限公司首席經濟學家高善文稱，中國政府一直在努力讓企業恢復運營，但在4月底之前中國經濟不太可能恢復正常。一些分析師預計，中國今年的GDP增速可能低至1.5%，這將難以創造新的就業職位。

在數十萬高校畢業生一畢業可能就會失業的情況下，中國官員正在嘗試尋找替代方案。他們擴大了徵兵規模，鼓勵應屆畢業生攻讀碩士學位，以推遲進入就業市場的時間。

中國政府最高層領導也對高校畢業生就業情況表達了關切。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本月表示，負責抓經濟復甦的官員應把就業放在比實現重要的GDP成長目標更優先的位置。李克強稱：「只要今年就業穩住了，經濟增速高一點低一點都沒什麼了不起的。」李克強是中國的二號人物，地位僅次於國家主席習近平。

據加利福尼亞大學聖叠戈分校研究中國政策的政治經濟學教授史宗瀚(Victor Shih)稱，自1989年的高通脹率和令人失望的就業前景助長了學生領導的天安門廣場抗議活動以來，中國領導人一直密切關注年輕人失業問題，認為這是引發政治動亂的一個潛在因素。

史宗瀚稱：「1989年之後，年輕人就業變得非常重要，成為衡量穩定性的一項指標。」

中東地區失業的年輕人是2011年阿拉伯之春運動背後的推動力量，這促使中國加強了對年輕人就業的關注。當時的那場運動不僅推翻了一些政府，也讓中國領導人感到不安。

北京大學教育經濟研究所一項兩年一度的調查顯示，去年有近20%的應屆高校畢業生畢業時未能落實工作。中國在今年夏季將有870萬高校生畢業，比2019年的畢業生數量增加5%，是美國今年預計畢業生人數的兩倍有餘。

中國的就業難問題可追溯至始於1990年代末的高校擴招熱潮，當時政府鼓勵人們上大學，以提高勞動者素質。在過去近15年的時間裡，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為每年的畢業生提供了相對充足的就業機會。但自那時以來，白領職位一直供不應求。近年來，隨著經濟成長放緩，此類職位的供需差距日漸拉大。

公共衛生危機加劇了就業難題。北京大學的調查顯示，始於2002年11月的SARS疫情期間，有35%的高校畢業生到次年6月還沒有找到工作。

新冠病毒大流行正值今年的春季招聘季，往年這個時候，中國許多大公司通常會向應屆畢業生提供工作機會。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和中國招聘網站運營商智聯招聘3月25日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今年1-2月新招聘的職位和人數同比下降大約三分之一。

為了避免出現一大批因找不到工作而受到打擊的畢業生，中國教育部已要求國內大學今年擴招18.9萬名碩士研究生。教育部還要求大學擴大專升本規模。

擴招後的碩士研究生將在今年秋季學期入學，政府希望屆時大多數大學已經重新開學。即便屆時仍需在網上上課，這些新生也暫時不需要進入就業市場。

本月早些時候，中國教育部還鼓勵高校畢業生參軍，這樣可以獲得學費減免資格。教育部還建議，一些高校畢業生可以去聯合國等國際組織尋找工作機會。

新冠疫情最嚴重的湖北省近日發布通知稱，今年全省公務員招錄計劃增加20%，並額外招聘5萬名應屆畢業生從事其他公共部門工作。

中國國內失業壓力凸顯出中共近些年著力擴張國有企業、犧牲民營部門的現狀，隨著中共依靠國有企業助力防控新冠疫情，這種趨勢只會癒演癒烈。

中國政府已要求國有企業連續兩年擴大應屆畢業生招聘規模，並為大學生提供實習機會。

在中國，大多為民營企業的中小企業提供了約80%的就業職位，這些企業本可推動就業，但一直難以獲得國有銀行的融資。中國財政部已向疫情期間聘用更多畢業生或不裁員的中小企業提供補貼和稅收減免。但經濟學家對這些措施能否彌補中小企業的資金短缺問題表示懷疑。

交通銀行駐上海經濟學家劉學智稱，擴大碩士招生只是短期的解決方法，可能難以解決結構性問題。隨著製造業職位向低收入國家轉移，結構性就業問題會對中國經濟造成影響。

劉學智稱，兩三年後，這些畢業生仍需要重新進入就業市場，所以需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

中國國家發改委上月表示，從長遠來看，政府正在考慮一系列「新基建」項目，這是一種著眼於發展5G移動網絡和數據中心等先進技術的新政。